【财经分析】美欧对俄罗斯SWIFT制裁，俄对外贸易影响几何？

新华财经北京2月28日电（王春霞）美国白宫近日宣布，美国及其主要西方盟友已协商一致，将确保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中断对部分俄罗斯银行的服务。SWIFT是国际结算的重要基础设施，如果一国的大量金融机构无法使用SWIFT系统，其就失去了在全球方便进行跨境收付款的信息渠道，这必然对一国的国际贸易造成重大影响。

很多人认为，禁用SWIFT系统被视为西方针对乌克兰危机对俄打出的一张制裁“大牌”，相当向俄罗斯抛出“金融核弹”，一旦措施生效，将阻断俄罗斯对外贸易，对其经济带来严重冲击。那么，禁用SWIFT系统到底会对俄罗斯经济、贸易产生多大影响？

对俄冲击幅度或有限

俄罗斯石油出口主要面向欧洲、中国、印度、美国、非洲，天然气出口主要面向欧洲。分析认为，这些大宗交易都依赖SWIFT系统，一旦中断势必会对俄罗斯贸易造成一定的影响，但被说“金融核武器”则是严重夸大。

美国曾多次挥舞SWIFT“大棒”开展金融制裁，取得显著成效。在伊朗中央银行和伊朗金融机构被踢出SWIFT系统之后，伊朗损失了近一半的石油出口收入和30%的对外贸易。

2014年，西方国家威胁说要将俄罗斯剔除出SWIFT时，俄罗斯前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在当年9月曾估计，将俄罗斯排除在SWIFT系统之外将在一年内导致俄罗斯经济萎缩5%。不过，自2014年俄罗斯因克里米亚问题受到制裁以来，就不断提高了对于国内结算系统的依赖，并扩大与美元之外的其它外汇结算的渠道。

“不同以往，此次美欧开展的SWIFT制裁恐难以达到预期成效。”招商证券大类资产配置首席分析师张一平指出，一是俄罗斯央行已就西方金融制裁做好准备，通过创建俄罗斯银行金融信息系统与使用多国货币签署贸易协议，俄罗斯可最大限度削弱SWIFT制裁攻击；二是鉴于当前全球通胀形势与制裁可能对俄能源出口带来影响，欧美国家投鼠忌器，或采取选择性制裁方式，从而削弱SWIFT制裁影响力。

“对俄罗斯能源出口的影响程度，取决于被剔除SWIFT的俄商业银行对能源出口交易的重要性。”申万宏源首席宏观分析师秦泰指出，俄罗斯建立了与SWIFT功能相似的SPFS系统，但目前主要用于境内银行间业务。而从经济基本面来看，俄罗斯较上轮制裁以来进口结构是改善的，目前对于俄罗斯进口的限制是局部的，在当前复杂的多层国际贸易联系中，对俄产生冲击的幅度或相对可控。

但是，秦泰认为，俄罗斯外汇储备主要依靠能源出口带来的货物贸易顺差支撑，若能源出口因部分银行被剔除出SWIFT而受阻，将进一步威胁到俄罗斯国际收支安全。

中信证券高级宏观分析师崔嵘则预计，本次制裁落地将对俄罗斯经济产生较大负面影响。“本次制裁或将严重影响俄罗斯的对外贸易尤其是能源贸易，并干扰俄罗斯金融系统正常秩序，影响俄罗斯卢布币值稳定，多方面削弱俄罗斯经济基本面。”崔嵘说。

欧盟也将为自身买单

天然气、原油“命脉”把握在俄罗斯手中，制裁俄罗斯SWIFT结算系统，欧盟也将为自身买单。

早前，乌克兰就呼吁将俄罗斯从SWIFT中剔除，但欧美国家此前并没有采取这一方式。美国总统拜登解释说，部分欧洲国家尚未准备好禁止俄方使用SWIFT系统。西方阵营内部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张“牌”打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俄方利益。

相比于美国来说，欧洲国家与俄罗斯的贸易捆绑更深。根据俄罗斯联邦海关总署公布的资料，2021年俄罗斯对外贸易额增长37.9%，达到7894亿美元。在俄罗斯对外贸易结构中，欧盟占俄罗斯总贸易额的35.9%。2021年俄罗斯在非独联体国家中的最大贸易伙伴是中国，贸易额为1407亿美元，同比增长35%。其次是德国，为570亿美元。

此外，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数据，在俄罗斯出口的原油、天然气和煤炭中，欧洲发达国家分别占比约48%、72%和31%，但美国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极小，原油进口占比仅约1%，而天然气和煤炭进口占比更小。

浙商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超指出，当前美欧国家对俄罗斯开展的SWIFT制裁仅针对部分金融机构，并未完全切断俄罗斯跨境贸易尤其是原油输出的结算通路，俄罗斯未来开展跨境结算仍可通过未被制裁的金融机构开展。俄罗斯与发达国家尤其是欧洲在能源领域实际处于相互依赖的状态，制裁升级容易两败俱伤，预计未来潜在出台的制裁措施同样将以保障原油的流通为前提。

从最新公布的信息来看，具体制裁俄罗斯的哪“部分”银行还尚不清楚。据德国政府的一名发言人称，这一次主要针对的是已经遭到制裁的俄罗斯银行，但如有必要将扩大至更多其它俄罗斯银行。

对中俄贸易影响或有限

俄罗斯是中国重要的能源进口国，在中俄战略合作与配合加速深化的背景下，分析认为，俄乌冲突有可能进一步强化中俄能源合作，而SWIFT制裁对中俄贸易影响也比较有限。

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21年中俄货物贸易额达1468.7亿美元，同比增长35.9%。其中，中国自俄进口能源产品3342.9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7.4%，占当年中国自俄进口总值的65.3%。俄稳居中国第一大能源进口来源国，保持第二大原油进口来源国、第一大电力进口来源国地位。

秦泰指出，中俄长期协议的签订有利于稳定中国的能源保障，俄罗斯SPFS系统以及中国CIPS系统的合作可在相当程度上对SWIFT制裁形成缓冲。当前中国正在持续加大从俄罗斯的能源进口比例，若本轮制裁导致俄罗斯对欧洲能源出口受阻，中国的能源供应仍将随着中俄在能源方面的深入合作而得到有效保障。

“美欧并没有对俄罗斯能源进行制裁，后续制裁可能也比较有限，因此预计俄乌冲突对中国进口俄罗斯能源产品影响有限，甚至在中俄战略合作背景下还会进一步加深。”国泰君安董琦指出。

值得关注的是，中国商务部发言人高峰在2月1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2月4日中俄元首会谈期间，商务部与俄方签署《关于完成制定〈中俄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路线图〉的联合声明》和《关于推动可持续（绿色）发展领域投资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双方有关部门和企业还签署了石油、天然气、卫星导航、信息技术等领域的合作协议。在农业领域，双方签署俄大麦、小麦、苜蓿草输华检验检疫合作文件。双方还签署“经认证的经营者”互认安排，将进一步提升两国贸易便利化水平。

编辑：曹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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