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十四五”|指数中的发展脉动：城市更新的时代变奏

“十四五”时期，伴随着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在2024年底达到67%的历史性节点，中国城市发展的宏大叙事正经历一场深刻的“价值重估”。昔日以“摊大饼”式规模扩张为主的城镇化浪潮，正稳步迈向以人为本、存量提质、绿色低碳的高质量发展新阶段。新华指数一系列权威数据和鲜活的城市案例，共同演奏出一曲创新、宜居、美丽、韧性、文明、智慧的现代化人民城市新乐章。

内涵之变：从“建城”到“营城”

“十四五”期间，城市发展的核心逻辑发生了根本性转变，重心已从大规模增量建设转向存量空间的提质增效。这一深刻转型，标志着中国城市发展进入注重内涵与品质的“下半场”。

北京的老胡同、旧街区在改造中悄然新生——网红咖啡馆隔壁是热气腾腾的早点摊，潮流买手店对门守着开了几十年的修鞋铺，“潮”气与烟火气，在这里“握手言和”。上海将规划建设与社区协商紧密结合，每一个街角空间的设计，都连着养老、托育、休憩的公共服务，让便利不再只是“买东西方便”，而是下楼就能感受到城市关怀。

图为市民在北京市海淀区砖窑里公共文化艺术综合体内的咖啡店购买咖啡（新华社记者 任超 摄）

以“上海指数—城市应用场景”为代表的评价体系，将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转化为可追踪、可感知的指标。《“上海指数”城市更新应用场景》报告显示，以北京、上海为代表的持续发力型城市，正从快速城镇化阶段全面转向存量更新时代。

城市发展正从追求“有多大”转向关心“有多好”，城市的宜居性、便利性和人文关怀被放在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杭州、广州、重庆、武汉、成都等众多城市，也正通过老旧小区改造、历史街区活化和产业园区升级，探索城市更新的多元路径。微观数据显示，这些城市的人均住房面积持续增长，PM2.5年均浓度自2019年以来亦有显著下降，城市的宜居性得到切实提升。

创新之擎：从“产业链”到“创新源”

面对全球经济格局的深刻调整，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新质生产力”成为城市竞争力的关键。在杭州和很多发达城市，出现了以“创新源”为核心的新型产业集群，颠覆了围绕产品上下游聚集的传统逻辑。中兴大城智库首席经济学家李晓鹏在新华指数2025博鳌年会发表演讲时表示，这里的核心是技术与人才的“放射状”赋能。一个研究所，如杭州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五年内可以孵化50多家分属不同赛道的企业，它们在底层技术、实验平台和人才上高度共享。“杭州模式，不是传统产业链的链主概念，而是创新源。”李晓鹏说。

图为在位于金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甘肃金宏翔新能源有限公司，工人在18650电池生产线上作业（新华社记者 范培珅 摄）

传统资源型城市的转型之路同样因为创新而熠熠生辉。“中国·镍都（金昌）产业链创新发展指数”显示，金昌正向新能源、新材料等“2+4”现代化产业集群全力冲刺，建设新型工业化的现代之城。“钢都”鞍山，通过核心技术攻关，正将菱镁这一传统资源升级为战略性新材料，为老工业基地转型提供了另一种样板。这些实践，有力地印证了一个道理：无论天赋资源如何，创新是所有城市通向未来的必修课。

低碳之绿：从“环境美化”到“产业进化”

城市是美丽中国建设的关键环节，也是生态环境保护治理的重点。“十四五”城市更新的步伐，与“着力建设绿色低碳的美丽城市”的要求不谋而合。

天津利用城市边角地、废弃地、闲置地，在百姓身边“见缝插绿”；成都全面推进公园城市示范区建设，打造天府绿道……推窗见绿、出门入园成为百姓日常。放眼全国，昔日的臭水沟摇身一变为生态河，废旧厂区化茧成蝶成为主题公园……“十四五”期间，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黑臭水体基本清零，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稳居85%，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升至43.4%，人均公园绿地面积达到15.91平方米。

图为位于天津市西青区的一处口袋公园（无人机照片  新华社记者 赵子硕 摄 ）

如果说环境美化是绿色的“面子”，那么产业进化则是绿色的“里子”。从“中国（长三角）绿水青山指数”到“负离子氧吧城市指数”，再到“界首循环经济指数”“吕梁孝义氢能产业指数”，一系列指数多维刻画出城市绿色转型的清晰脉络。陕西榆林，这座曾经的“煤都”，如今新能源装机容量已突破1600万千瓦，实现了黑金到绿能的转身；山西孝义，构筑“气—站—运—车”氢能全产业链，瞄准北方氢能基地排头兵席位；安徽界首，把不起眼的“收破烂”生意，升级为年产值数百亿的资源循环利用产业；浙江桐乡经济开发区，则以“企业—园区—社会”的三级循环体系，成功摘得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的桂冠。这些不同地域的实践，共同勾勒出城市绿色低碳转型的生动轨迹，也让“美丽中国”的城市篇章，落笔生辉。

文脉之魂：从“静态遗产”到“活化资产”

对于城市来说，文化不再是需要“供养”的静态遗产，而是驱动发展、塑造品格的核心战略资产。由新华指数研究院和北京市文联联合编制的《全球城市文化艺术发展北京指数》显示，北京在全球文化艺术版图中稳居核心枢纽地位。这座千年古都，一方面通过“申遗+城市更新”模式让7.8公里的中轴线“活”在当下；另一方面，积极拥抱新业态，其微短剧产业年产值突破300亿元。

文化兴市的浪潮席卷全国。上海将金融资本与文化产业深度融合，2024年创意经济规模高达6942.8亿元；深圳凭借强大的科技创新能力，孕育出全球领先的数字内容生态；成都动漫产业已形成超千亿元规模，验证了其“文化为核、科技为翼”发展模式的全球竞争力。

图为辽宁省沈阳市和平区老北市旅游休闲街区（无人机照片  新华社记者 陈为 摄）

曾经的老工业基地沈阳将拥有400年历史的“老北市”与旧厂房改造的“红梅文创园”成功打造成文旅新地标。老北市以沉浸式民国风情街区和庙会市集重现盛京烟火，红梅文创园则依托工业遗存引入艺术展览、livehouse等年轻业态。二者让厚重的历史遗存与鲜活的时代创意碰撞，不仅重塑了城市记忆场景，更为沈阳的城市复兴注入了不竭的人文活力与时尚动能。

“十四五”期间，中国城市的发展道路愈发清晰：告别单一的规模赛跑，转向追求更绿色、更智慧、更具文化内涵的综合性跃升。这不仅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动体现，也为全球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贡献了宝贵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执笔：王洪波，参与调研：靳萱、黄芯、胡蓉、韩佳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