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与信心背离：美国经济“表面繁荣”下现结构性裂痕

新华财经北京12月24日电（崔凯）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BEA）本周二发布数据显示，2025年第三季度，美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化季率初值增长4.3%，显著高于市场预期的3.3%和第二季度的3.8%，创下自2023年以来的最快增速。

该报告原定于10月发布，因联邦政府长达43天的停摆而推迟，系对三季度GDP的首次预估，后续还将进行两次修正。

增长主要由消费者支出、出口及政府开支共同驱动。作为占美国经济活动约70%的核心引擎，实际个人消费支出在三季度录得3.5%的年化增幅，高于预期的2.7%和前值2.5%。出口与政府支出亦提供支撑，私人固定投资虽仍为负，但降幅收窄。

通胀方面，美联储最关注的个人消费支出物价指数（PCE）在三季度按年率上涨2.8%，高于二季度的2.1%；剔除食品和能源后的核心PCE物价指数年化季率初值为2.9%，符合市场预期，但较前值2.6%有所上升，持续高于美联储2%的长期目标。

数据公布后，市场对美联储在2026年1月28日会议上降息的预期明显降温，当前押注降息的概率约为17%。

尽管增长数据亮眼，多位经济学家指出其可持续性存疑。毕马威首席经济学家黛安·斯旺克（Diane Swonk）表示：“这是自2023年末以来最强劲的六个月增长，但大多数人的感受并非如此。消费者仍在支出，数据中心的投资也极为可观，但我们处于一种非常奇怪的境地——经济在增长，却没有创造就业机会。”

这一判断得到就业数据印证。美国劳工部上周公布，11月非农部门新增就业岗位6.4万个，虽好于预期，但10月就业人数减少10.5万；失业率升至4.6%，为2021年以来最高。自今年3月以来，月均新增就业岗位仅为3.5万个，远低于截至2024年3月的7.1万个。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近期亦表示，相关就业数据“后续可能被进一步下修”。

分析指出，部分增长源于政策预期扰动。例如，三季度汽车销量激增，系消费者赶在特朗普政府拟议加征新关税前集中采购所致。类似行为亦导致今年一季度GDP出现三年来首次萎缩——当时企业提前进口以规避潜在关税。

金融市场研究公司FwdBonds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鲁普基（Chris Rupkey）评论称：“这份本应在10月发布的报告已经是旧闻了。”

展望全年，经济学家普遍预计2025年美国GDP增长率将在2%左右，属稳健但非强劲水平。对于2026年，部分机构预期将出现温和反弹，理由包括：家庭可能获得退税、最高法院或推翻特朗普政府的全面全球关税政策，以及人工智能相关数据中心的持续资本支出。美联储最新预测亦呼应此观点，将支持性财政政策、AI投资及家庭消费列为明年增长加速的主要因素。

同日发布的另一项数据显示，受高物价及特朗普政府拟议大规模加征关税政策影响，美国消费者信心在12月继续承压。世界大型企业研究会（The Conference Board）公布的初步调查显示，12月消费者信心指数降至89.1，为连续第五个月下滑，低于11月修正后的92.9，创今年4月以来最低水平。

衡量未来六个月收入、商业状况及就业预期的“预期指数”维持在70.7不变，已连续11个月低于80——该阈值通常被视为经济可能步入衰退的预警信号。与此同时，“现状指数”显著走弱，本月下降9.5点至116.8。

调查显示，尽管前总统特朗普多次宣称“通胀是一场骗局”，物价上涨仍是消费者最关切的问题，关税政策紧随其后。该机构首席经济学家达娜·彼得森（Dana Peterson）表示：“消费者在回复中提及的影响经济因素，仍主要集中于物价与通胀、关税与贸易以及政治议题。”她补充称，12月问卷中关于移民、战争及个人财务状况的讨论频率有所上升。

就业市场感知同步恶化：认为“工作机会充足”的消费者比例从11月的28.2%降至26.7%，而认为“工作难找”的比例则由20.1%升至20.8%，与官方就业数据形成呼应。

尽管整体信心下滑，消费者对经济衰退的担忧略有缓解——认为未来一年不会陷入衰退的受访者比例有所上升。此外，对家庭当前财务状况的评价首次跌入负值区间，为近四年来首次；但对未来财务状况的预期却升至今年1月以来最乐观水平，呈现“当下悲观、未来谨慎乐观”的分化特征。

编辑：马萌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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